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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粉世界》是根据法国风月派女作家柯莱特的同名中篇小说改编拍摄的一部歌舞片。原著曾在1950年首先被法国人改编成电影上映,随后在1951年被改编成歌舞剧引进美国百老汇,担纲主演的是当时尚未大红大紫的奥黛丽·赫本。1958年好莱坞重拍以歌唱为主的歌舞剧版本。
本片导演文森特·明尼里、编剧妮可莱特·谢里丹、词作者阿伦·杰雷纳,以及主演莱斯利·卡伦曾合作过电影《一个美国人在巴黎》。1959年的奥斯卡颁奖礼上,《金粉世界》获得了最佳影片等9项大奖,打破了《乱世佳人》保持的8项大奖的纪录。但这也反映了那一时期奥斯卡的“垄断奖”倾向,即各个奖项过于集中于一部影片。这也反映了好莱坞在那一时期影片质量普遍下降的现象。
内容简介
20世纪初的巴黎,公园里,年过半百的法国绅士奥诺雷一语道破了巴黎人喜欢恋爱却不喜欢结婚的生活观。活泼的少女琪琪从小由祖母玛米塔照料。为了把琪琪培养成一位淑女,祖母每周都安排她到阿莉西亚姨妈家接受淑女教育。阿莉西亚姨妈曾经与多位名门贵族有过婚姻,她对琪琪的言谈举止、穿着打扮都进行严苛的培训。然而,琪琪本人却对这种教育不以为然,更不理解为什么巴黎人总是把精力都用在爱情上。
奥诺雷的侄子加斯东是制糖业巨头的财产继承人。他生活富足,美女相伴,经常出入上流社会的酒会,并且绯闻不断。然而,他却觉得生活索然无味。加斯东与琪琪的祖母玛米塔是忘年交。这个富家子弟常常到玛米塔有些寒酸的家来做客,喝一杯玛米塔泡的甘菊茶。加斯东与琪琪十分合得来,两人常常一起玩纸牌游戏,相处融洽。偶然间,加斯东发现自己渐渐爱上了天真无邪的琪琪,被她所散发出的青春美丽和纯真直率所吸引。恰好祖母玛米塔和姨妈阿莉西亚都极力想促成这门婚事,在她们的撮合下,加斯东向琪琪求爱。然而,年轻的琪琪很反感祖母和姨妈对她灌输的婚姻理念,同时也受到了加斯东那些绯闻的负面影响,害怕自己会步其他女人的后尘,于是拒绝了加斯东的求爱。
看着加斯东痛苦地离开,琪琪的心里也十分难过。她意识到自己对加斯东强烈的爱。于是她又写信请加斯东回来,并且答应了他的求爱。加斯东欣喜若狂。他挑选了精美的珠宝赠送给琪琪,并带她出席了上流社会的酒会。舞会上,琪琪努力将自己从阿莉西亚姨妈那里受过的淑女教育都付诸实践,然而,她故做淑女的举动却引起了加斯东的反感。他带着琪琪愤然离开酒会。
回到家后,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何处的琪琪伤心地大哭起来。而原本怒气冲冲的加斯东在冷静之后,终于又敲开了琪琪的家门,并郑重地向祖母玛米塔提出迎娶琪琪的请求,两人最终重归于好。
获奖原因分析
1959年4月6日,第31届奥斯卡颁奖仪式在动荡不定的政治形势下举行。《金粉世界》与《挣脱锁链》《热铁皮屋顶上的猫》《残废的婶婶》《分离的桌子》竞争最佳影片奖。20世纪50年代后期,美国黑人运动如火如荼,以种族矛盾为主题的电影《挣脱锁链》因为迎合了时代的风潮而呼声很高。但最后,奥斯卡的天平却倾向了粉饰太平、淡化阶级差异、追求和谐的娱乐性歌舞片《金粉世界》。同时,它还捧走了包括最佳导演、最佳改编剧本、最佳摄影奖等在内的另外8尊小金人。“相比之下,国际环境、时代背景和社会风气也轮流充当着左右评奖结果的重要依据,其决定性甚至会掩盖对影片艺术含量和市场口碑的考量。”(1)因此,当5部入围影片都表现平平的时候,制作豪华又和谐圆满的《金粉世界》便获得了奥斯卡奖的垂青。
虽然被称为歌舞片,但《金粉世界》中几乎没有了“舞”的成分。同时,“歌”的部分也显得重叙事轻抒情,因此几乎没有什么歌曲能给观众留下深刻的印象。影片在造型上非常讲究,美术与服装的制作相当豪华,同时非常注重色彩的运用,使影片的视觉效果相当突出。
由于原著是法国小说,影片在叙事上也融入了法国元素,采用了让叙述者——法国老绅士奥诺雷直接对着镜头说话的叙事手法。这种故意为之的间离手法把原本应该融入故事的观众抽离出来,使他们意识到自己正在观看电影,强调了影片的娱乐性。
老绅士奥诺雷是一个与侄子加斯东相对立的角色。相较于年轻的加斯东对生活的消极态度,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反倒显得充满生气。他热爱生活并且享受生活中的一切。绿树蓝天、美酒佳肴,这一切在加斯东看来只是日复一日的乏味,但在奥诺雷的眼中却总是新鲜的、吸引人的。在感情上,老绅士奥诺雷也是巴黎人“只恋爱不结婚”的爱情观的典型代表。他年过半百,却一直未婚。唯一让他曾经动过结婚念头的女人,就是琪琪的祖母玛米塔。两个人年轻的时候曾有过一段炙热的爱情。但讽刺的是,与玛米塔结婚的念头却没有阻止奥诺雷与其他女人偷情的行为,以至于伤心的玛米塔发现真相离开了他。奥诺雷对此并无羞愧,到老还认为玛米塔因为这件事情离他而去是不可理喻的行为。这一点生动地揭示了当时法国人爱情哲理的真面目——追求浪漫,拒绝责任。与奥诺雷不同的是,加斯东在发现自己爱上了琪琪后,他首先找到了琪琪的祖母而不是琪琪本人,向她提出了希望与琪琪结婚的意愿,并列举了一系列自己能够给予琪琪的物质条件,承诺自己将会照顾琪琪一辈子。两代巴黎绅士的对比,表现出了法国人婚恋观的转变。
同样,在女性角色中,琪琪与她的祖母玛米塔以及姨妈阿莉西亚之间也有着鲜明的对比。姨妈阿莉西亚有过好几段婚姻,历任丈夫都是达官显贵。虽然她晚年孤独一人,却能拥有这些婚姻留给她的上流社会的富裕生活。而琪琪却并不向往上流社会的荣华,她更热爱无拘无束的生活与爱情。
有趣的是,影片弱化了琪琪母亲的角色,她在影片中的数度出场,都是以她练声的画外音的形式出现的,而琪琪的父亲在电影中也是缺席的。影片一再回避对婚姻的正面呈现,反复强调了影片一开始所提出的巴黎人“只恋爱不结婚”的论调。
除了对婚姻的回避,影片还刻意淡化了阶级差异。富家子弟加斯东与琪琪祖母玛米塔的忘年之交,祖母玛米塔年轻时与上流社会青年奥诺雷的一段爱恋,加斯东与灰姑娘琪琪的爱情,这一切关系都跨越了巨大的阶级差异。而影片却在叙事中回避了对这一矛盾的展现,故意营造了一个祥和的理想化的社会,突出了电影的娱乐性。而这一点,恰恰得到了奥斯卡的青睐。20世纪50年代末期,好莱坞片场制度逐渐式微,好莱坞在工业与技术层面发生了许多变化,商业电影制作逐渐衰退。同时,又面临着来自电视的巨大冲击。这一时期,奥斯卡需要一些娱乐性强的影片为好莱坞打上一剂强心针。“在侵略朝鲜战争结束后,美国经济复苏,社会出现虚假的繁荣。这又刺激好莱坞大拍豪华巨片。从1959年起,场面壮观的《金粉世界》《宾虚》《窈窕淑女》《西区故事》等相继夺魁。”(2)因此,我们也不难理解当年为何《金粉世界》这样一部平庸的娱乐性歌舞片会一举夺下9尊奥斯卡小金人了。
(鞠薇)
(1) 槛上.站在奥斯卡颁奖礼的背后[J].大众电影,2009,57(3).
(2) 严敏.把奥斯卡奖作为重要课题来研究[J].电影艺术,2003(4):113.